办法 望着镜子里一脸衰样和醒目的黑眼圈,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无助,照这么下去我感觉活不过三天。 冲了个凉,将脏衣服和床单塞进洗衣机,一直等到快七点,我便下楼去买早餐。 回家刚好遇见起床的姥姥,还夸了我几句懂事儿。 先是给妈妈做好粥,姥姥细心给喂下后才在餐桌前坐下。 见桌上大包小包的食物,什么包子油条肉饼,差不多够五个人的量了,姥姥不解的望向我问道: “石头,你买这么多干嘛,就咱两人,咋吃得完。” 我也没好意思说是给自己准备的,随便编了个借口。 “吃不完中午可以热一下,姥姥您也能少做点菜。” “孙儿是长大了,还知道心疼人,不过姥姥伺候你们娘俩轻轻松松,中午想吃啥,姥姥等会儿给你买去。” 和煦的笑容让姥姥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不少。 早上醒来,我寻思昨晚儿吃的也不少,隔了一夜怎么就和饿死鬼似的。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,在屋里等着早餐店开门的这段时间内,我居然最想吃的是白面馒头,馋的口水差点没把我呛死。 “姥姥,您做啥我都喜欢吃。” “行,那就炖个排骨,姥姥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,熬的汤还能给你妈补补。” “嗯” 一顿风卷残云,几乎将买来的早餐干了一半,若不是察觉姥姥总有意无意往我身上瞅,估计怕我给撑死,我都能给它全造咯,毕竟才六七分饱。 擦了擦嘴,我试着问道: “姥姥,昨夜妈妈是不是梦游了?” “梦游?没有啊,我跟你妈睡在一块儿,没见她夜里起床啊。” 姥姥表情惊讶,不像是在故意瞒我。 “夜里两三点,我看见我妈站在我的床头,把我吓了一跳。” 没把实际过程说出来是因为太过离谱,怕姥姥不信,编个简单点的,能让姥姥往那方面想,请个道士或者驱鬼的先生来才是我的目的。 回想了好半天,姥姥还是摇头。 “不可能,记得夜里你妈睡觉不老实,还弄醒了我一次,大概就是两三点吧,你是不是做噩梦了。” “不是噩梦,姥姥我没骗你,不止昨晚上,还有前天晚上我妈夜里也来过我的房间,样子就像变了个人,我怀疑妈妈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。” 皱了皱眉,姥姥并没有急着反驳我的话,而是低头陷入了沉思。 “要不去道观问问?” 我心里急的不行赶紧追问。 若姥姥不管,我不知道还能指望谁。 “你呀,乱七八糟的电影看多了,哪有什么神神鬼鬼,我看你妈恢复的挺好,也没你爸说的那么吓人,等几天人清醒了,大概病就好了。” 说完姥姥不再搭理我,开始收拾起桌上没吃完的食物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继续纠缠下去也没用,我便不再多说。 和姥姥打了声招呼,我拿上手机出了门。 大人靠不住,就得自己找方法解决。 记得城南郊区有个青风观,虽说是个不温不火的景点,但对我来说有个路子也比闷头瞎想要强。 出了小区,我打了个网约车花了四十分就到了。 买了八十的门票,跟着稀疏的人流进了大殿。 别人是来看风景名胜,或者烧香祭拜,我则专逮着穿着道士服的人闲聊。 几番询问下来,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希望着实被浇了个透心凉,观里的道士大多都是景区安排的演员,你问啥都推荐你买牌子,买香烛、还有杂七杂八的纪念品。 如果问到驱鬼方面的话题,人家会用看傻比似的眼神看你,又或者把你当做精神病,远远绕着你走。 花了百八十块,挑了个玉质的无事牌,我唉声叹气的下了山。 剩下的一些佛寺和城隍庙大概情况差不多,没有熟人介绍,怕是很难找到有本事的人。 路上我在本市的贴吧论坛上发了一篇自己这两天的亲身经历,寻求帮助,就当大海捞针吧。 小区大门,我碰到了开着车正要出去的周阿姨。 看见我后,她把车停在路边,招手示意我过去。 打心眼我不是很想搭理她,但妈妈生病,总归有求到人家的时候。 拉开车门,我坐进副驾驶的位置。 周阿姨先开口问道: “你妈好点没?” “还那样儿,一直昏迷着。” “哦。” 暗红色的美甲敲击着方向盘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,周阿姨有些心不在焉。 “您是有什么事儿吗?” 我忍不住问道。 “嗯……你在家……有没有……发现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。” 我在家见鬼了,比奇怪还奇怪,这周阿姨想问啥? “您说的奇怪是指?” 抿了抿晶莹的红唇,周阿姨望向车外,装作很随意的说道: “指……一些超自然现象。” “鬼?” 我直接脱口而出。 没想周阿姨反应很大,立马回头有些不可思议道: “你也看见啦?” 她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。 “看见什么?” “你说的鬼啊。” “没有……” “……” 眼中的光迅速暗淡,周阿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来。 “您可以细说?” 我继续问道,关于鬼的一切信息,我都非常想要了解。 “没啥事儿,你早点回吧。” 语气清淡,周阿姨下了逐客令。 这是把我当作小孩,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。 “周阿姨,昨半夜,您是不是看见什么了?” 我给了点提示,让她稍稍明白我可能也是参与者。 果然,话刚说完周阿姨蹙眉微扬,眯着眼睛盯着我,似是想将我看个通透。 “不说拉倒,您忙,我回家了。” “诶诶诶……急什么,吃饭都没到点呢。” 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,我又被周阿姨给拉了回去。 “说说吧,你看见啥了?” 她继续说道。 “您先说——” 做生意的就是奸诈,啥都想拿捏两下,我默默在心中腹诽。 想了会儿,周阿姨也没在意,开口说道: “行,我其实也不确定。” 靠在座椅上,周阿姨凝视着前方的街道,声音变得有些低沉。 “昨我一个人在家,妍妍和小龙送去了他爸那儿,晚上睡觉前我听见隔壁小龙的房间有人走动,我误以为是家里进贼了,就准备报警,可过了一会儿,又觉得不对,那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像是从墙壁上传来的。” “于是我摸着黑悄悄来到房间门口,打开一条缝朝里面望去,什么都没有。” “我还特意打开灯,看了下柜子里面和床底,确实啥都没发现。” “当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了,小龙专门有个装玩具的抽屉突然就被撞了一下,还凸出来了一点,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,是我亲眼看见的。” “我慢慢走过去将抽屉拉出来,见一个小孩面无表情的躺在里面,没头发,穿着下葬时穿的那种寿衣,画着大大腮红,特别渗人——” “当时吓得我直接跑出了房间,开着门在玄关站了有十多分钟,结果什么都没发生,我壮着胆子又进去查看了一遍,那小孩就消失了。” “是不是幻觉我也不确定,但夜里我总觉有的东西在我床的周围跑来跑去,那脚步声和小孩儿差不多,非常急促,如果我是醒着的,又完全听不见。” “就这些,该你了,你看见啥了?” 周阿姨转头看向我。 小孩?和我遇到的完全不搭边啊,感觉自妈妈出事儿后周围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都来了。 把窗户外的怪人和人形黑影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下,不过没有提黑影袭击我和妈妈身上的事情。 等我讲完,就见周阿姨的脸色不是很好,小脸都白了。 “你……你……可别骗阿姨啊。” “我发誓,刚才说的如果是瞎话,天打雷劈。” 举起手,我郑重宣誓。 见我表情认真,周阿姨揉了下我的肩,连忙圆场: “哎呀呀,没撒谎就没撒谎呗,发什么誓,多不吉利。” 啧啧啧,见人说鬼话的小表情看的我都无语了。 “您要不找找驱鬼的先生?” “阿姨哪认识什么驱鬼的先生,得着熟人问问看。” …… 辞别了周阿姨回到家,见姥姥扶着妈妈从卫生间走出来。 “姥姥,我妈这样能上厕所吗?” “你妈只是没清醒,又不是植物人,她往马桶上一坐就知道要干什么,去洗手马上开饭。” 这么说和我之前猜测的大致相同,妈妈残存的意识还是有的。 只是……昨晚想救我的是妈妈,还是占据妈妈身体的那只鬼呢? 下午,我心不在焉的写著作业,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。 我可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周阿姨身上,她答应找到相关专业的大师后会第一时间给我消息。 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,转眼天就快黑了。 晚上九点,我主动给周阿姨打了一个电话,得到的结果令人失望。 咋办,这是天要亡我—— 要不去网吧待一晚,听说人气旺的地方邪祟不敢靠近,真出事儿还能找几个挡箭牌不是,最主要我没的选。 等到十一点,姥姥熄灯进了房间后,我偷偷出了家门。 在电梯门口意外见到了风尘仆仆回来的周阿姨。 “你去哪?” 见我拎着书包,周阿姨很是惊讶。 “网吧,家里待不了了。” “不至于吧,你姥姥能同意你睡网吧?” “我偷跑出来的。” 周阿姨给了我一个无语的眼神。 “赶紧回去,网吧怎么睡觉,再说你多大,网吧能让你进?” “我自有办法,反正晚上家里待不了,对了给你看个视频。” 说着我拿出手机,将那天窗户外的怪人录像放给周阿姨看。 “你看看我当时录像的时间,虽然模糊了点,但半夜楼外确实有个怪人。” 总共也没录多久,周阿姨只是撇了两眼便还给了我。 盯着我沉思良久,周阿姨说道: “要不你住我家,就睡小龙的房间?” “您故意的吧,盼着我给您儿子挡灾?” 一番话没把我给气笑了,还邻居,什么人呐。 “小石头,你别误会,阿姨家里总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对吧。” 我懒得搭理,直接绕过她进了电梯。 “不行,你不能去网吧。” 踩着电梯门的边缘,周阿姨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。 “您到底要干啥,我就去网吧待一晚上,又不是不回来。” “不能去就是不能去,不然我告诉你姥姥,你姥姥管不了,我就给你爸打电话。” 这毒妇是想害死我啊,我TM的—— 僵持了约莫几分钟,我见她满脸严肃,没一点退让的意思只好妥协。 “先说好我不睡小龙的房间。” 我抛出最后底线。 像一只得胜的小母鸡,周阿姨轻哼了一声。 周阿姨家户型和我家的一样,四室两厅的布局,我来的次数虽然不多,也知道哪个是谁谁谁的房间。 “阿姨给你拿一套新的洗漱用品,你在沙发上坐会儿。” “不用,我洗过了,我就睡妍妍的房间。” “不行,小姑娘家家的闺房怎么能让男孩子睡。” 考虑都没考虑,周阿姨直接就给拒绝了。 “书房也行。”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,周阿姨的眼珠贼溜溜的转了转: “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小子在打什么算盘,想偷跑出去?” “您想多了……嘿嘿” 我尴尬的笑笑,果然小龙看上去傻乎乎的,他妈的心眼也忒多了。 “你就睡我房里,打个地铺的事情。” “凭啥,你怎么不睡地铺?” 我倒不是多么讲究,就是看不惯她那强势的样儿。 “就凭这是我家!!” 揪着我的衣领,周阿姨将我拽进了房间,指着靠墙的一排衣柜道: “最左边那排衣柜下面有褥子,想睡厚的薄的都有,自己弄。” “……”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,有如此对待好友家孩子的么,这种人能有好心管我去不去网吧?莫不是抓我过来给她守夜才是真的。 卧室里有个小阳台,床和阳台平行摆放,床的另一边是衣柜。 我将褥子铺在衣柜和床的中间,就算有东西从阳台爬进来,我也不是优先攻击的目标。 躺着玩了会儿手机,周阿姨洗完澡换了身紫色绸缎睡裙,斜了我一眼,然后走到阳台位置,将玻璃门给锁好,还把厚厚的窗帘给拉上。 撑着头,偷偷瞥了眼坐在化妆台前的周阿姨,我有些脸红心跳。 我身高一米六六,周阿姨比我要高一点,伸着白皙的长腿在那擦乳霜,谁看谁不迷糊。 圆润整齐的脚趾头上涂着和手指甲同样暗红色指甲油,及膝的裙摆飘在椅子下方,随着大腿的摆动,半遮半掩的展示着群内的风光,不过我这个角度看不见就是了。 “呸——骚蹄子……。” 手机丢在一边,我拉上毯子闭上了眼睛。